Saturday, January 27, 2007

浮潛

Dan Drabkin 的作品,浮在半空的潛行者很過癮,很自嘲,很悲哀,立即想起的是對頸後有特殊品味的追逐者。反地心吸力反到這個地步,大抵甚得箇中三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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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January 22, 2007

身份的弔詭

在《自戀的命運》讀書會(一月七日)裡,原以為崑南會提出,卻最終沒有提到的那個永恆問題是:

當一個人自稱潛行者時,他還可以有多潛行?

一個人聲大大向人表露自己是潛行者的身份,開一個潛行者部落格,出一兩本關於潛行的書,他的真正意圖其實是甚麼呢?

身份的政治學。身份的弔詭。

最終不過是悲劇?

在一次關於《臥虎》的討論中,有人提及原劇本本來沒有張同祖飾演大sir直接表示派一千個臥底入黑社會那一場,換言之,所謂千人混入黑社會的消息,不能證實是真有其事,抑或只不過是黑幫間流傳的流言。故事發展的過程中,觀眾不難意會到最可能放出這消息的正好是曾志偉飾演的軍師。那代表了對下一代的不信任(如張志霖、陳小春所飾的角色),而他後來偏偏死在自己發放的流言影響下。有點承繼《黑白戰場》對上一代的諷示,更顯示了那種自我製造的悲劇和弔詭。

任何身份都是虛的,但你一定要把它實化,透過認同而將之實化,它才成其為身份。而這身份便成了一種對反,你製造了自己的墳墓--作法自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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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January 15, 2007

無力有力

有人認為,我們的城市被一片無力感籠罩。

無力,是因為好像當權的人高高在上,對在下位者的苦況和要求充耳不聞,不為所動,建制重重制約,無法有理及公平地分配資源,愈來愈多人生活質素(尤以精神方面)下降,而無法改善之。

我們努力向外撲,得不到我們認為合理、該有的回報。「世界不應是這樣,做人不應是這樣」,但我們似無力改變。

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;勝人者有力,自勝者強;知足者富,強行者有志;不失其所者久;死而不亡者壽。

自知;自勝;知足;不失其所。

放在我們的城市脈絡裡,很容易便覺得這是很保守的態度,知足?有自知之明?只求戰勝自己不對付別人?不便是束起手來不抗爭嗎?

那麼,我們便不要放過「強行」這個概念吧。

在《三國志》策略遊戲裡,「強行」是人物的一種特技,指行軍時可比別人多行一格,可以更快地到達目的地。

這裡,強行是指努力不懈,一直幹到底,如果是受苦,便有毅力捱苦下去,直至達成目的。

龜兔賽跑,最後龜憑毅力到達終點,牠的確比兔仔更快到達目的地。

洪潮暴至,誰能力挽狂瀾?抑或,作為中流砥柱,屹立不移?怎樣才算有力?怎樣才算改變世界?

很楊朱的一種表達:當所有人都不被強權者轉移,強權便崩解了;當沒有東西可以移動時,洪潮不可久,退下時世界便改變了。歷史意識一向在心中,多少特定的建築物存或廢,要有的始終要有,要無的始終是無。問題是:你有沒有信心,有沒有「志」,去一步一步,即使多麼緩慢,以達成,實現心中目的(這情況便是社區保育和人文成長了)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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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nday, January 07, 2007

生病書寫

有人生病是一種創作的原動力,愈病寫得愈好看,胃在痛肝在抽冷汗在滴鍵盤愈飛快的響,仿如霹靂弦驚。他們令我相信生病,使即帶來肉體如何的苦,文思卻愈快,就像有些視覺藝術家要進入某種極端狀態--迷幻?酒醉?憂鬱?才有更好的作品面世。

那也許屬於automatic一類的東西,病和相隨的狀態令肌體自動發動,甚至做出平時做不出的事,生病成為一種能量來源,透支了,或者加倍三倍透支體力,換回藝術。

我沒有這個福份,病了只能昏沉,甚麼也做不了,尤其是頭痛欲烈甚麼也想不了便最要命,喉嚨痛或氣短話一說多便累更難忍受,病的能量,與我絕緣。

然而,病時昏沉的意念湧現模式,又不能說全無啟示,胡思亂想,突然有一物森然冒出,又或者前面一個又個你不想碰的念頭趁你無力時撲出,在你大叫停後已忘記它們為何可怕。有些想法,平時普普通通的,病了卻成了慄然者,病後百思不得其解。

然而,難道不正是這不得其解,透露出玄機嗎?不是要說甚麼無意識阿賴耶識之類的陳腔濫調,而是,不得解本身,並不一定是保衛機制作用下的結果,而可能卻是某種不可解,倒過來才令意念某事物在病裡成其為觸之欲避的東西。

病裡突然軟弱嗎?我怕並不,可能只不過是我們平時希望病裡的自己軟弱一點,以恐懼說明不易說明的東西;換言之,恐懼本身構成一種說明,安置了不能安置的能量。

有甚麼比「我怕」更易處理不能處理的事物?「我怕」比「我要」原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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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iane Arbus

電影《夢幻皮草》中飾演Diane Arbus的妮歌潔曼喜歡問:「可以告訴我你一件秘密嗎?」(邪邪地,以為很有誘惑性)

維基百科紀載了她其中一句名言:「攝影是某種關於某種秘密的秘密,愈說得多你知得愈少。」(A photograph is a secret about a secret. The more it tells you the less you know)

Diane Arbus有甚麼秘密呢?她是一個怪人?她為了藝術自主不惜離婚?四十八歲時雙料自殺,傳聞中自我拍攝了整個過程?

怪人是值得尊敬的,因為怪異每每是人生克服創傷而不得不留下的痕跡。每一個人的悲劇都屬於自己,攝影者不能完全進入別人的悲哀,拍下悲天憫人的煽情照片,她/他只能作為一個試著以秘密述說她/她所不知。所以她拍的照片有不少是讓被攝者靜靜地站著或坐著,觀眾就只在人物面上、背景、站姿和坐姿(如果有變化的話),自行尋索隱藏或根本無須藏起的意義。

電影把形而上的秘密化約成現實的際遇(秘密友情),把創傷具體化,變成一齣戀毛癖的活劇,我無話可說。只不過順著光影的理路,讓兩個人在剃毛之後才發生肉體關係,一方面是推翻自己,另一方面又是激進的。靠毛髮刺激性慾的人為何要等待把對方剃光剃淨才與之性交?答案當然是剃毛的過程才是做愛,有否插入並不重要。但若果真如此,到插入時便不能依一般床上戲來演了,該是如何,真是天曉得。電影的情況之所以有點可笑,是因為妮歌潔曼似乎很享受沒有毛的情人,很易令人覺得她之所以一直和他保持「玉潔冰清」,是他剃毛剃得太遲了!

怪異,是令人看見,張大了口,不知所措,找不到手邊現成的概念去套,找不到形容詞;怪異,是像Diane Arbus的照片,有時明明拍的是正常人,但總給你一種off bit的感覺,總有一種好像跟甚麼不諧合的感覺,但要說出是甚麼,又總說不出來。怪異不一定要有巨人、侏儒、無手人、長毛怪。怪異常常更是日常碰見的事物,不知甚麼地方出了「錯」,或者是布置,或者是出現的次序,或者是一些很微小的細節。

《夢幻皮草》片首說是對Diane Arbus的致敬,不過看來看去,它似乎只是向Diane Arbus開的一次玩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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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January 02, 2007

2007

每過新的一年,在需要標明日子的書寫和談話裡,總有一段錯認的時間。

寫支票或寫日期,右上角的日子總還寫成2006;和人談起新一年計劃,由於財政或組織年度未過,2007總仍是下一年。

一月一日,再確切點是當日的凌晨零時,只是一條人為的線,而這條線的目的,是儀式性的,讓大家有一個在時代廣場摟著陌生人說「合皮扭耳」的機會,讓有你總結上一個三百六十五天,前瞻下一個三百六十五天的「需要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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